# Can the subaltern speak?

### Gayatri Chakravorty Spivak
(born February 24, 1942, Calcutta [now Kolkata], India)
印度学者,文学理论家和女性主义评论家。她是哥伦比亚大学的大学教授,也是该机构比较文学与社会研究所的创始成员。斯皮瓦克被认为是最有影响力的后殖民知识分子之一。 De la grammatologie (1967)的英文译者。
### self-description:
- “a practical deconstructionist feminist Marxist”
务实的解构主义的女性主义的马克思主义者
- a “gadfly”
### 关键词
* 庶民和庶民研究
* 《知识分子与权力:福柯与德勒兹的谈话》
* 萨义德《东方学》
* 马克思《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
* represent:vertreten/darstellen
* 麦考利《印度教育备忘录》
* 德里达《文字学》
### 1.庶民和庶民研究
> 我所理解的 subaltern 的意思是指一个人或者一个群体,他们没有和社会流动的相联系的路径,他们不能移动,没有路径(no assess),因为所有的线路都飘忽在他们的空间之外。因此,我对 subaltern 这个词有一个非常严格的定义,我不是用它来指所有的从属、穷人、受压迫者、受剥削者或被统治者,因为即使你是被剥削、被压迫的人,你还是有途径来进行斗争的,而对于真正的 subaltern 而言,是没有途径斗争的,这就是 subaltern 的真正意义。(Spivak)
>
**“庶民研究小组”(Subaltern Studies Group)**
代表人物:古哈(Ranajit Guha)、查特吉(Partha Chatterjee)
代表作:《庶民研究:关于南亚历史与社会的书写》、《论殖民地印度史编撰的若干问题》
从殖民统治者为配合其侵略和统治印度以来的印度史,到民族主义者为抵抗殖民独立而编撰的印度史,都是书写精英的历史。
庶民研究是在反抗这两种精英主义的历史书写中出现的,一种是殖民主义的精英主义,一种是本土的民族主义的精英主义。
**Subaltern**
* 最早由Antonio Gramsci在《狱中札记》(Prison Notebooks)中使用,指“处在历史边缘的社会群体”
* 庶民研究小组
* Spivak沿用了庶民的概念,但是她不完全赞同庶民学派对于庶民一词的借用和延伸,她认为,和语言一样,身份是一种不断被建构的东西,它取决于与具体的他者的关系,庶民身份也是被建构的话语的产物。在2004年加州大学的一场演讲中,将它定义为“在社会流动性序列之外的群体”,一种“不跟特定身份捆绑的立场”(a position without identity)因此在任何语言中也没有人可以说自己就是庶民。这被她称为“庶民的立场”。
**Subaltern的特征:**
1.处于从属地位而不自知
2.不能有效“说话”,不能被“聆听”
3.没有反抗的途径
### 2.《知识分子与权力》
福柯与德勒兹的谈话,1972年3月4日(陆兴华 译)(https://ptext.nju.edu.cn/bf/a4/c13435a245668/page.htm
### 3.萨义德《东方学》
Sie können sich nicht vertreten, sie müssen vertreten werden.(Karl Marx: 18. Brumaire d. Louis Bonaparte (Kap.VII))
“他们无法表述自己;他们必须被别人表述”。
### 4.马克思《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
### 5.represent:vertreten/darstellen
作为审美肖像的再现darstellen
作为政治代理的再现vertreten
### 6.麦考利《印度教育备忘录》
1834年6月,麦考利以印度高级理事会(Supreme Council)成员的身份来到印度并担任孟买公共教育委员会主任。四年后,即1838年初返回英国。在印度任职期间,他撰写了极具西方中心主义视角的《印度教育备忘录》,备忘录的发表为在印度引进英语教育这一政策的实行提出了依据和理由,“语言精英主义”:
1.“印度本地语中不包含任何文学或科学的信息,而且这些方言是那么贫乏与粗俗”,不能作为传授知识的媒介。他相信英语文学和科学之于印度学术的优越性,英语在所有西方的语言中独树一帜,谁掌握了英语,谁“就能进入地球上所有富有知识的国度中去获取所有巨大的智慧财富……”
2.通过“(语言文化)向下渗透”,在印度培养一个英国化的印度阶层,成为“中间代言人”,“一个可以充当我们和我们治下百万印度人之间沟通者的阶层,一个血统和肤色上的印度人,而品味、观点、伦理道德、智力上是英国人的阶层……”
### 7.德里达的解构策略
初级解构:要解构一个系统或理论,首先要找出这个系统或理论的核心术语,阐明它赖以发生作用的等机制或二元对立,继而以解构主义的方法在结构上将其颠倒过来,通过与其反面的镜像形成对比而破解这个等级制或中心论
深层解构:解构阅读,然后颠覆所处的社会文本,打破符号链,然后再将其重新链接起来(普遍书写)
# **1988 Version,正文:**
original title of this paper was "Power, Desire, Interest."
权力,欲望,利益
## Ⅰ
今日西方最激烈的批评
一种要把西方的主体或把西方作为有利害关系的欲望造成的
对主权主体的大多数公开批判实际上创立了一个主体
论证的文本:
《知识分子与权力:福柯与德勒兹的谈话》(使人瞥见了意识形态运行的轨道)
法国后结构主义理论的最重要贡献:
1.权力/欲望/利益的网络具有特异性,以至于将其还原为一种逻辑叙事的努力都是对抗生产的——这需要一种持续的批判
2.知识分子必须试图揭露和认识社会的他者话语
然而,这两点都忽略了意识形态的问题,以及它们自身在知识史和经济史中的含义
淹没在“相同”词语的差异之中的重要问题
意识和良知,在法语中是同一个词,conscience,再现和重新表现
vertreten(政治上的“代言”)和darstellen(审美上的“再现”)《雾月十八》在英文中都是represent
将这两个词糅合在一起,特别是为了说明超越二者之外就是被压迫的主体说话、行动、认识自我的地方而将其糅合的话,就将导致一种本质主义的、乌托邦的政治。
Spivak直指福柯及德勒兹等左翼理论家,在再现沉默的受压迫者时,没有意识到自身的位置,活跃的“意识转换”之下,国家与政治经济体制的批判被狡黠地抹去,而他们的诸多知识生产,让国际劳动分工乃至国家霸权也被进一步巩固
萨义德(Edward Said)认为,福柯的权力学说会消除阶级、经济、起义和造反的作用
## Ⅱ
知识暴力:
把殖民主体构成他者
的远距离配合、影响广泛和由异质因素构成的计划,对主体性已经岌岌可危的他者的踪迹的不对称涂抹
知识暴力的概念,
对现实的解释和叙事如何被确立为规范的解释和叙事
举例:
英国编撰印度法
四种文本,由四部分组成的知识(episteme):sruti(听到的)、smriti(记忆的)、sastra(从别人那里学到的)、vyavahara(交换中表述的)
麦考利“印度教育备忘录”(1835)中提出的纲领路线:
“必须尽最大努力形成一个阶级,在我们与我们统治的百万人之间充当翻译;这样的一个阶级,在血统和肤色上是印度的,但在审美趣味、见解、道德和思想上都是英国的。”
知识暴力划分出来的封闭地区的边缘(沉默的、被压制声音的中心)
根据福柯和德勒兹所说,(在第一世界)被压迫阶级一旦有机会,就能够表达和了解他们的状况
Spivak的问题:在由社会化资本所导致的国际劳工分工的另一面,在补充先前经济某一文本的帝国法律和教育的知识暴力的封闭圈的内与外,底层人(庶民)能说话吗?
底层社会(庶民阶级)的阶段性发展由于帝国主义侵略而被复杂化了。印度民族主义的历史编纂长期以来一直由经营—殖民主义精英和资产阶级民族主义精英所把持(底层阶级没有历史)...被殖民化了的底层主体是无法改变的异质主体
古哈给人民(那个本质的场所)提出一种能动的分层格式,以描写殖民的一半社会生产
1.占统治地位的外国群体
2.占统治地位的全印度的本土群体
3.占统治地位的地区和局部的本土群体
4.“人民”和“底层阶级”(这两个术语在此注释中用作同义词)
对“真正”的底层阶级来说,其同一性就是差异,能够认识和表达自身的而不能代议的底层主体是没有的;知识分子的结论不是要放弃代议制
底层阶级主体被抹去的行动路线,在这之中,性别差异的踪迹被加倍地抹去了(作为女性的底层被置于更深的阴影中)
知识分子们选择了“天生能说话”的被压迫主体,要求这种主体作为被省略的生产方式的叙事而从历史中走出来
第一世界把第三世界作为他者的这种“仁慈的挪用”和重新刻写
福柯对马克思主义的持续批判:诉诸地理的断续性,“空间权利延续”——这种地形志所产生的西方狭隘视界的蒙骗,反而帮助巩固了它的效果
我们正是要根据这种“新的权力机制”的出现来解读民族场所的固定、对经济的地址和对给予微观研究以殊荣的权力和欲望等概念的强调
## Ⅲ
德里达所面临的问题是,“解构”能否导致一种充足的实践,无论是批评的还是政治的。问题在于如何防止种族中心主义的主体通过选择性地限定一个他者而确立自身。
这不是为这样的主体所规定的任务,而是为西方知识分子规定的任务。
我们感到,“主体”有其历史,而在我们所处的历史时刻,第一世界的知识主体的任务是拒斥和批判对经过“同化”的第三世界的“认可”。
德里达为欧洲主体的问题提出的可能性解决方法:
1.这个欧洲的主体试图生产一个能巩固一种内在的东西即其自身主体地位的他者
2.书写,即国内和公民社会的开放,与权力、欲望和资本化的结构之间的共谋
在对殖民主体的生产进行批判的过程中,这个难以言表的、非超验的(“历史的”)地方被底层主体所集中发泄出来了。
文字学的研究必然要在此在的话语内部发展。它不仅是对此在的批判,而且是对此在的话语在批判者自己的批判中运作的一种认识。
## Ⅳ
底层人能说话吗?
为警惕底层阶级的继续建构精英要采取什么对策呢?
在这个语境中“妇女”的问题似乎是最有问题的。
在资本主义帝国主义的第一阶段,殖民主体构成中的必要分层使“肤色”作为一个解放能指而毫无用处。
在试图学会与历史上哑言的底层妇女主体谈话(而非聆听或为之说话)的过程中,后殖民知识分子系统地“忘记”了女性的权力。
“白人正在从褐色男人那里搭救褐色女人”
Spivak并非在暗示**集体**的帝国主义事业中施虐受虐的**集体**行动的一种**集体**幻想。
而是建构了一个描写褐色人与白人之间关系之间的许多**位移**中的一个。
sati梵语中“寡妇”的传统写法
词根sat,动词,意思为“真、善、存在”,超越男性或女性概念
湿婆神的妻子萨蒂女神,第一个自焚的人,因为无法忍受丈夫遭受父亲的羞辱
早期英国殖民者将其改为suttee
好女人,寡妇,自焚
英国人废除了“寡妇殉葬”的习俗,一般认为是“**白人正在从褐色男人那里搭救褐色女人**”的一个例子
于此相对的是印度土著保护主义者的观点,即对已失根源的怀念的一种戏仿:**“妇女实际上想要那样死”**
Spivak对这个**压抑构造**(对妇女的意思、存在、品行,也是对善良妇女的欲望的一种构建的反叙事)进了检验。
《达摩经》
在Spivak看来,英国殖民者将梵语“sati”译为英语“suttee”亦如哥伦布说的“美洲印第安人”(American Indian)皆为历史错误。英语“suttee”的意涵为印度寡妇在亡夫火化丧礼必须一同自焚的习俗,这无疑取消了梵语“sati”的神话语境,也存在对印度文化的偏见歧视。
关于“suttee”的讨论变迁,也折射出英国殖民者对待印度殖民地的态度变化。18世纪中、晚期,当时在印度的英国人和当地的婆罗门合作,共同协商“suttee”是否合法。19世纪初,在英国的英国人不断提出在殖民地的英国人和当地婆罗门的合作,似乎包容了印度寡妇殉葬的陋俗。于是,1829年,英国殖民政府以成文法律正式废除寡妇殉葬,并将suttee定性为野蛮暴行,抹除了英国殖民者与印度婆罗门长期协调的历史。
Spivak针对梵语“sati”和英语“suttee”之间的悖论性分析,指出了“suttee”如何“作为妇女身处帝国主义的例证,将挑战,也将解构主体(法)和知识客体(压抑)之间的这一对立,并且,用并非沉默和不存在的东西,即一个主客体地位之间的极端绝境(aporia),标志出‘消失’的位置”。在这里,“消失的位置”即是Spivak力图建构的(印度女性)“庶民”的发言平台。因为Spivak将“suttee”进行了充分解构工作,使得梵语“sati”和英语“suttee”之间的裂隙充分暴露,并且替那些深陷“主客体地位之间的极端境”的“suttee”争取了万分之一的现身可能。一旦“suttee”能够亲自现身,她们便有可能“挑战”乃至“解构”(新/旧)“帝国主义”加诸己身的诸种压迫。
“在父权制和帝国主义、主体构建和客体形成之间,女性形象消失了,它并没有消失进入一个朴素的无,而是消失进入一个激烈的来回变换中,它是‘第三世界女性’的被置换的形象,身处传统与现代化、保存文化与讲求发展的两方的夹击中”。
一个关于女性的构建反叙事
被移位的形象夹在传统与现代化之间的“第三世界女性”。
《舍摩国王妃:读解档案》(The Rani of Sirmur: An Essay in Reading the Archives)
Spivak通过重新阐释舍摩国王妃的历史档案,进一步将“suttee”扩展为公共议题,尤其是联系到英国帝国主义的政治目的。由此一来,印度寡妇与英国殖民者的国家机器产生了千丝万缕的关联,也反映了英国统治从商业贸易、领土扩张到管理手段的复杂变化。不仅如此,Spivak还指出:即使英国早已结束对印统治,“suttee”议题尚在发酵并成为新帝国主义的操作内容,尤其是支持了新帝国主义的“虚假”慈善事业扩张,例如:第一世界白人女性借由“姐妹情谊”的同一话语,施与第三世界女性的同情拯救,并非是基于了解“第三世界”的真实情况,相反地,是为了抹除“第一世界”与“第三世界”的内在差异,并要求“第三世界”视“第一世界”为唯一仿效的文明基准与文化想象。于是,当那些被“第一世界女性”拯救出来的“第三世界女性”也上升为亲帝国主义的特权阶级,她们将持续加入对“第三世界女性”或者说是“第三世界属下”(subaltern)的压迫,并且巩固当前“第一世界”与“第三世界”的文明阶序。这无疑是新帝国主义更为精巧变形的新殖民主义手段,也因而加深了批判的难度。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于1926年在其父位于北加尔各答的简朴公寓中上吊自杀。但特别的是,她去世的那天正来着月经,因此成为了一个迷。如果不是月经,人们会轻易根据文化惯性,猜测她是因为“不光彩”的怀孕才含羞自尽。
直到十年之后,人们才解开了这个迷:她是当地诸多致力于通过武力争取印度独立的团体一员。当时,她被委以一项刺杀任务,自觉无法完成,却又不想辜负组织的信任,两难之下,她选择了自尽。她一定是考虑到了,在妻子为死去的丈夫殉葬还普遍存在的社会里,自己的死会被解读为不法激情所致,所以特意等到了月经之时。
## 结尾
Spivak承认德里达的长期有用性(比起福柯和德勒兹),德里达对通过同化而占有他者的危险进行了彻底批判,他从根远山解读字词的滥用。德里达呼吁把乌托邦的结构冲动重写为“精神错乱地表现那种内在声音,即在我们内部的他者的声音”。
The subaltern cannot speak.
知识分子的使命